宋金对峙图
两宋时期，是一个金戈铁马、战火纷飞的乱世，北方少数民族政权经常南下，用刀光血影“问候”大宋江山。崛起于白山黑水的女真族也不例外，他们建立的大金经常蚕食大宋国土。从1114年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到1127年汴梁城被攻破，短短13年，女真族凭借强悍的铁骑和冰冷的弯刀，横扫关外，席卷中原，建立了强极一时的大金帝国，以至于有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言。
女真族强大的军事实力，是它夺取天下的资本。那在崛起初期，女真是如何打造一台机动灵活、作战极强的战争机器的？
完颜阿骨打画像
一、逆境中的磨练
众所周知，温室里的鲜花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一个人的成功，也离不开他所生活的环境，一个民族的强盛也是如此。女真族强悍的军事实力，就与他们的生存环境密切相关。
根据《金史•世纪》所说：“生女真之地有混同江、长白山。混同江亦号黑龙江，所谓‘白山黑水’是也。”女真族发源于东北的长白山地区和黑龙江流域。东北三省年均气温本就很低，海拔2189米的长白山更是高寒之地。严寒的气候，使得当地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
女真族的祖居地长白山
女真人崛起于12世纪初期。这一时期，中国气候加剧转寒，事实上，历史上的中国，每逢气候进入寒冷期，也正是北方游牧文明南下，与中原农耕文明发生冲突的时期。无论是两宋，还是比宋更早的魏晋南北朝，亦或是后来的明清之际，都是我国历史上的寒冷期，同时也是政权更迭较为频繁的时期。
12世纪的中国，政局也处于动荡中。在女真崛起前，他们长期受契丹人的压迫，被迫向契丹进贡。天时上，女真处于寒冷期；地利上，他们栖息于高纬度的长白山脉。人和上，又受异族政权的压迫。女真族的生存环境可想而知。
画像中的契丹贵族
然而，残酷的生存环境，并没有压倒女真人生存的决心和渴望。相反，女真族经受住了大自然和社会的考验，锻炼出顽强的生存能力。“其人则耐寒，忍饥，不惮辛苦。食生物，勇悍而不畏死”。广袤的森林和丰富的河流，不仅为女真族提供了充足的生活物资，也教会了他们渔猎生存之道，并磨练出自强不屈、吃苦耐劳、勇敢无畏的品格。
同时，在与契丹贵族的斡旋中，女真人逐渐养成了隐忍坚毅的性格。这些无形的精神财富，在女真族崛起的每场战争中，都化为有形的弯刀和弓箭，极大地增强了女真武士的作战能力。
二、尚武的习俗
女真族的风俗习惯，也在影响着军队的战斗力。同历史上的匈奴等游牧民族一样，女真人以渔猎为生，长期在东北森林打猎，练就出高超的骑射技巧，每位男子都是出色的神箭手，由此形成了尚勇武，好射猎的风俗习惯。他们穿梭于山林之间长途跋涉，与猎物进行徒手搏斗，极大地增强了身体素质，也提高了军队的作战能力。
女真族对武力的推崇，逐渐培养了他们好勇斗狠的性格，这成为日后金国对外扩张的精神源泉之一。他们对弓箭和战马的热爱，不亚于中原文人雅士对诗词歌赋的向往，他们懂得如何保养战马和弓箭，并懂得如何让这些武器在战争中发挥巨大的杀伤力。
骁勇善战的女真武士
三、独特的军事制度
除了民族崇尚骑射的风俗，女真族独特的军事制度，对于打造一支骁勇善战的女真军队，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女真族的军事制度，名为“猛安谋克制”，它是从早期氏族部落组织演变而来的一种军政合一的制度。
猛安和谋克，是女真族军队特有的基层军事组织，猛安为千夫长，谋克为百夫长。根据《金史•兵志》记载：“其部长曰孛堇，行兵则称猛安、谋克，从其多寡以为号，猛安者，千夫长也，谋克者，百夫长也。”被称为“孛堇”的部长，平时负责管理女真各氏族的事务，战时则根据其部所组织的兵员人数，被授予相应的“猛安”或“谋克”称号，其中千人为猛安，百人则为谋克。
女真族生活场景雕塑
猛安、谋克的成员，多为来自同部或者同姓家族的人，所以早期的女真军队具有明显的血缘关系色彩。这使得早期女真军队形成了极强的凝聚力，军队秩序井然有序，在作战时又能够相互配合。
前面提到的孛堇，在平时负责管理女真各氏族的事务，战时则负责将各氏族所有的成年男子编入军队，军政合一、兵民合一，这是猛安谋克制的另一大特色。可见，猛安谋克制是集行政组织、军事组织和生产组织三种职能于一体的制度，不仅保证了基层政权的稳定，同时还能为女真族军队提供丰富的兵员和物资。
灭辽克宋的金朝骑兵
对狮群而言，如果没有明确的团队分工，那就无法围歼大象，军队也是如此。猛安谋克制下的女真军队，分工明确，纪律严明。他们实行“队伍之法，什、伍、百皆有长。伍长击柝，什长执旗，百长挟鼓，千长则旗帜金鼓悉备。伍长战死，四人皆斩。什长战死，伍长皆斩。百长战死，什长皆斩。负战斗之尸以而归者，则得其家资之半。凡为将，人自执旗，人视其所向而趋。自元帅至士卒，皆自取，无从者”。
如此规章制度，将女真军队的各个零件都充分调动起来，从而打造出一台战无不胜的战争机器，使得女真铁骑如群狼般骁勇善战。
女真骑兵vs宋朝步兵
白山黑水孕育出的女真族，经得起环境的考验，磨砺了坚韧的性格，从而打造出一支虎狼之师。在崛起初期，女真族凭借这样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利用短短13年，就消灭强辽，建立大金，坐镇汴梁。与之对应的大宋统治者，则沉湎于夜夜笙歌中，军队更是腐败不堪，毫无斗志，因此才会出现“靖康之耻”这样的国殇。这其中的教训不免令人唏嘘！
靖康之变
文史君说
正如孟子所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恶劣的生存环境，不仅强健了女真人的体魄，也培养了女真人坚毅顽强的精神。对武力的推崇让女真人学会了战争，学会了捕杀猎物的技巧。严格的猛安谋克制，将每一个英勇善战的女真武士都安插到战争机器上，组建出一支机动灵活、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劲旅铁骑。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有了与辽、宋、夏等国问鼎天下的资格。
参考资料
脱脱：《金史》,中华书局出版，2016年。
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2019年。
竺可桢：《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中国科学》1973年第2期。
(作者：浩然文史·河南师大春秋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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