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两次获得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并在28岁的年纪,凭借中篇小说《肉林执》出现在《收获》60周年纪念专刊上,和莫言、黄永玉、冯骥才、唐诺、尹学芸、葛亮、张悦然的作品同期刊出,是该期最年轻的作家。《肉林执》讲述民间借贷先后搞垮了婺城的一批大小工厂,讨债的、跑路的、激愤的,婺城一时颇不宁静。
近日,32岁的浙江作家徐衎(kàn)在武汉的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他的第一本小说集《仙》。9月27日,徐衎接受了全国媒体的群访。
作品登上《收获》之前,也被毙过很多次稿
问:作为青年作家,你的写作开始很早,创作起点很高,许多文学爱好者通过你在《收获》60周年纪念专刊上发表的短篇小说《肉林执》认识到你的,可以谈谈这篇小说创作和发表过程中产生的故事吗?
徐衎:写作开始确实蛮早的,但起点并不高,因为在登上《收获》之前其实也被《收获》毙过很多次稿……
我的文字第一次变成铅字是小学三年级,学校里有小记者团,《金华晚报》每周都有固定版面是留给小记者们的习作,当时写了个很短的东西发在“小幽默”栏目上,第一次看到自己铅笔写的字变成铅字还是挺震撼的,美中不足的是“徐衎”打成了“徐衍”,喜悦打了折扣。大二大三连续参加了两次新概念作文大赛,很幸运拿了两次一等奖,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苏辛(《仙》的责任编辑)。2014年我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忽然有那种生活扑面而来的感觉,小说写作也一下子突破了原来校园的闭塞,感觉可以写的东西很多很多,《肉林执》就是2014年年底起意的。
当时我一直写的是短篇小说,所以《肉林执》写到一万五也就刹住了,当时编辑反馈,为什么要这么急呢?可以从容地展开。放了几个月,推翻重写,没想到写完之后有了三万字,算是无意为之,有了我第一个中篇小说。这个小说的氛围是围绕我熟悉的、我听来的浙中小城里的一些风物人事,比如民间借贷崩盘啦,比如拆迁啦,但主题核心是想探讨一下:一个异类如何在一个比较传统保守的环境里面,偷天换日地完成身份认同。
写完是2015年8月,刚好赶上浙江省作协一个改稿会,会上得到了一些肯定,然后又改了改,时间到了2017年上半年,我得到通知《收获》过终审了,至于发在《收获》60周年纪念专号是意外中的意外。
《红墙绿水黄琉璃》是我去武汉的黄鹤楼玩,获得的灵感
问:《仙》中写到了很多少数群体,尤其是社会基层的生活,这些事离你的个人生活有些距离,你是怎么关注到这些人的生活的?如何完成写作的取材的?
徐衎:其实没什么距离。也不是我刻意去关注,因为和我的距离不算远,或目睹或道听途说,就沉淀成了意识或潜意识,比如买断工龄的棉纺厂职工,并非是东北老工业基地的“特产”,还有福利工厂的残疾人、被收养的孤残儿童,因缘际会我都有所接触,都有所感触,就写了。
《红墙绿水黄琉璃》是我去武汉的黄鹤楼玩的时候,天气比较炎热,导游的解说一遍又一遍……突然觉得导游的工作宛如西西弗斯推石头一般绝望,由此再联想了其他一些工种,比如小学老师,五年一轮回等等,有了人物,然后结构了小说;《肉林执》写到的细节和环境氛围有一个积累的过程,有关上世纪80年代,听长辈说过不少,比如当年怎么搞“严打”,但是主要故事线是一个比较现代性的议题,是我自己想的;《试水》就源于一个梦境,坐在船头三百六十度旋转,不停转,直到梦醒。
曾经膨胀到没边,后来经历过生活和文学的“毒打”
问:你年少时即多次获得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这个奖项在年轻一代的心中十分有分量。对于那些想要写作的年轻人,你有什么建议?
徐衎:我参加的是第11届、第12届,新概念的光环和轰动效应当然没有它一开始那么大了,但是无可否认给我一个很大的鼓励,就是有了点底气——我可以试着继续写写看。当然也助长了我一段时间的虚荣心,那种膨胀到没边的优越感,有段时间真的有那种幻觉,就是我天下无敌了,我可以写任何想写的了,小说可以刊发在任何地方都不意外了,我的所谓的第一个长篇小说《小米村断代史》就是那个阶段的产物,在此也向当时出版它的编辑和出版社表示感谢和歉意:你们太包容了。那当然后面经历了很多生活和文学创作上的“毒打”。
如果说对年轻人的建议,可能以前我会说不要急于下笔,多沉淀,多阅读,多做准备。但这两年修订旧稿,我深深感受到,有些题材、有些细节、有些想法、有些动容,当时不记录可能也就永远地流失了,再也不会写了,所以年轻的朋友们,想写就写,勇敢写,大胆写,多写,珍惜青涩,因为但凡有点写作天赋的人是很容易成熟的,青涩也是一种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