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6月15日,北京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的前身)在演播室直播了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一口菜饼子》,从而开启了中国电视剧的序幕。《一口菜饼子》成为我国电视剧的开山之作,同时,”电视剧”这一新的表演艺术形式也由此正式诞生。
1958年,正是全国各地轰轰烈烈地开展大跃进之时,各行各业都在以快马加鞭的速度争创社会主义建设的新记录。时任中央广播剧团编剧的陈庚也在考虑着怎样以第一人称的手法创作一个新的广播剧本。说来也巧,一天,他在翻阅《新观察》杂志时,看到了一篇文章,说的是一个不要忘记过去苦难生活的故事。陈庚突来灵感,立即奋笔疾书,写成了一个广播剧本,与原作品同名,就叫《一口菜饼子》。经中央广播实验剧团排练后,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先后演播多次,得到广大听众的赞扬。
随后,陈庚又将《一口菜饼子》改编成舞台剧本、独幕话剧剧本、舞台小戏剧本,中央广播实验剧团先后演出过几个版本数次。该剧参加同年在长安大戏院举办的北京市独幕话剧比赛,荣获一等奖。
1958年5月1日北京电视台开播,于是,广播剧团的名字加上了“电视”两字,变成中央广播电视实验剧团,理所当然地承担起利用电视这个阵地宣传党的中心工作的任务。
中央广播电视实验剧团编排的第一个电视节目就是《一口菜饼子》。编导按照直播的特点写出分镜头脚本,删除了以前独幕话剧中的过场戏,留下了重头戏和首尾两部分,将人物的内心独白处理为画外音。
北京电视台创建初期设备简陋,不仅没有录像设备,就连说得过去的演播室也没有,加上所有的编、导、演、职员都是第一次创作电视剧,没有任何实践经验可以借鉴。他们不怕困难,敢想敢干,从实际出发,因陋就简,在广播大楼西侧找了一个60平米的房间改建成演播室,隔出另一间小屋作为导演间,装着导演操纵台和监视器。演播室里面搭制两个场景,一个是旧社会的破草棚子,一个是解放后的农家屋门,几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用品作为布景和道具,灯光、音响也是极其简陋。演播室里布了三个机位,由三台摄像机轮换播出。那时候的摄像机一台就有两三百斤重,由摄像师推着在事先铺就的轨道上移动,每台摄像机后面还拖着一根长长的电缆,有人的胳膊那么粗,移动机位时,需要由一大排人提着电缆,随着摄像机一起向前、向后、向左、向右。由于是现场直播,不能发出一点声响,他们于是脱了鞋,光着脚,轻轻地跟着机器走。一场戏演完,个个都是汗流浃背,累得直喘粗气。
这三台台式摄像机不仅笨重,而且没有变焦镜头,根据剧情的需要和事先设计好的镜头顺序,摄像师分批拉着摄像机在狭窄的场地里不停地移动位置,既要赶时间,又不能互相妨碍、影响,还要根据剧情不时更换镜头。拍近景时就按照导演的指挥把机器往前推,向演员靠近。有一次,因为导演在另一个小屋的操作台上,对摄像机和演员的具体位置看不真切,只能凭感觉指挥,他要求摄像机向演员推、推、推,谁知镜头已经几乎贴到了演员的脸上,无法再推了,差点儿闹出一场笑话。
为了渲染气氛,提高效果,全剧组人人开动脑筋想办法。他们从电影《智取华山》中截取了雷电交加的空镜头放到剧中,还安排专人制造出刮大风的音响效果,从高处往下飘洒“雪花”的场景,还有人拿着衣服,像打仗一样争分夺秒,给换场的演员换服装……开演的信号一发出,所有在场的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了工作。绿灯亮,演播室内各就各位;红灯亮,演员开始表演。演播过程中,插入的演员调度和表演都是按照镜头艺术的要求进行,通过摄像机和话筒把声音和图像变成信号,由导演切换组接直接播放出去。在正式播出之前要进行数次带机和不带机的排练,导演要熟记每个镜头的内容、情绪、机位,每个工作人员都要把分镜头的脚本烂熟于心。因为是现场直接播出,演播中的任何一点差错、场内的任何一点细小杂音,都会影响全剧的观看效果,造成不可补救的遗憾,所以全体工作人员个个屏声敛气,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操作着,直至结束。虽然全剧只有20分钟,4个人物,但是每场排练或演出完后,所有人员都是大汗淋漓、精疲力尽。
《一口菜饼子》播出后,凡是看到的没有不给予高度赞扬的。虽然由于条件和技术所限,它的剧情、结构、形态基本上还是一出舞台剧,拍摄镜头和角度的变化也不够丰富和自如,但它却是我国第一部艺术表演一次完成、现场运用多机拍摄、音画同期、同步播出的剧目,整个程序完全是按照电视化的手法进行操作的,是一种全新的电视艺术形式。这种全新的电视艺术形式既不同于舞台剧的转播,也不同于电影的转播,它是一种全新的电视节目。经过编导们集体商讨,根据它的鲜明特征,定名为电视剧,中国的电视剧就这样诞生了。
附:《一口菜饼子》演职员表
编剧:陈庚
导演:胡旭、梅邨
摄像:文英光、冀峰、化民
美术:丁寿生
录音:曾文济
音效:李宝昆
音乐:李景志
灯光:吕学先
影片插播:徐增祁
主演:孙佩云饰姐姐,余琳饰童年时代的妹妹,李燕饰妹妹,王昌明饰父亲,李晓兰饰母亲,高方正担任串场人,胡家森(重播时饰母亲)。
电视剧《一口菜饼子》直播现场
导演胡旭给演员说戏
近镜头播出
在电视上播出的实况效果
剧照-1
剧照-2
剧照-3
剧组成员与前来审查的领导合影